作者:徐驳
在甲骨卜辞和金文族徽铭文中有如下这样一个族名:
这个字至今没有定论,诸家有不同的释读,王襄释读为“关”,郭沫若释读为“撞”,叶玉森释读为“臾/奄”,杨树达释读为“滕”,张秉权释读为“臿”,鲁实先释读为“弁”,考古所释读为“杢犬(左杢右犬)”,王长丰释读为“灷”。本文为行文方便,暂时从张秉权,释读为“臿”。
《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》是年11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图书,作者是杨树达。本书是杨树达先生训诂学、金石学研究的代表著作,体现了杨树达治学上承乾嘉学者段玉裁、二王,近于皖派的特点,是中华民国时期训诂学的代表著作,为作者在当时和后世学术界赢得了很高的声誉。
甲骨卜辞和金文中都有关于“臿”族的记载。据王长丰《殷周金文族徽研究》的统计,带“臿”族徽的金文至少有近20件左右。甲骨卜辞中涉及到“臿”族的卜辞,至少也有几十条。从甲骨卜辞及金文来看,臿族在历史上活动的时间较长,从武丁时期一直延续到两周时期。
商代时期,臿国族是商王朝的重要属国,时常听从商王命令对敌国进行征伐,对商王朝比较忠心,从甲骨卜辞来看,从武丁至帝辛时期,臿族基本都与商王朝保持友好的关系,未见有战事与商王朝发生。臿族作为臣属国,时常向商王贡献粮食、马匹、龟甲、俘虏,还要祭祀商人祖先。臿族与商王朝关系比较密切,臿族有众多成员在商王朝做官,有的担任“亚官”,有的担任“作册”,有的担任“犬官”,有的担任“射官”,有的担任“戍官”等。
下面结合卜辞进行论述:
《甲骨文合集》:唯王往臿在囗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癸巳卜,殼贞:使人于臿,其有曰:三……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己囗[卜],宾贞:使人于臿。
以上三条卜辞显示,商王时常亲自或者派人到臿地,说明臿族对于商王来说比较重要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贞:臿不其受年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臿入三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正:……囗辰卜,古贞:呼取马于臿,以三月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癸卯卜,臿来羌,其……。
以上四条卜辞显示,臿国族要向商王贡献粮食、龟甲、马匹及羌人奴隶,也说明臿国族作为商王朝的臣属国地位。
臿族贡献给商王的物品中,可能还有臿地产的贝,金文称为“臿贝”。
巂臿作兄癸卣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西周早期器,器盖同铭:“丁巳,王赐巂臿贝,在寒,用作兄癸彝。在九月,唯王九祀协日。丙。”铭文大意是,在商王九年九月的某日,商王在寒地把臿地产的臿贝赏赐给巂。巂用这些贝币,为他的日名为癸的兄铸造了这件彝器。
《高校社科文库·图释甲骨文(甲骨文拓片蕴意的形象化解释)》从《甲骨文合集》中选取了代表性甲骨刻辞40多片,加以图释,内容涵盖有关干支、动物、四方、祭祀、农猎、天象、战争、生育等方面,对这些拓片中的方字进行了翻译,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解释。每片甲骨有拓本、草摹本、释文、大意、重点字词解释。介绍了甲骨文的基础知识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己卯贞:令臿以众伐龙,戕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反:……自徵友唐,工口(工上口下)方征……戕臿、示、易。戊申亦有来……自西,告牛家……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丁丑贞:王令禽以众臿伐召方,受祐。
《殷墟卜辞综述》图22:4:甲申卜,贞:臿及亘方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丁巳贞:并臿伐覃,受祐。
以上五条卜辞显示,臿族听从商王的命令随并族或禽族去征伐龙方、工口(工上口下)方、召方、亘方及覃方等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丁卯贞:臿以羌其用自上甲?,至于父丁。
丁卯贞:臿以羌于父丁。
这条卜辞说明臿族用羌人奴隶祭祀商人的祖先上甲等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辛未贞:其令射臿即并。
癸酉贞:其令射臿即并。
射,指多射官,职掌商王的弓箭手。射臿,表示臿族有成员在商王朝担任多射官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癸卯卜,戊,王其比犬臿……。
商代甲骨卜辞和金文中的“犬”,有的用作动物名,有的用作族名,有的用作官名。此处的犬可能为官名。据杨树达《积微居甲文说·释犬》,“犬职官司狩猎”。犬臿,表示臿族有成员担任犬官。据严志斌《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》第五章第十四犬,指出:“甲骨刻辞中有‘犬某’之称:……犬臿(合)……。‘犬’后一字多是族氏名或方国名,可能是各族或方国之任‘犬’职者。”
《甲骨文合集》:……丑卜,戍臿羌方。
此条卜辞的戍,是官名,其职责是戍守、征伐及管理王众。戍臿,表示臿族有成员担任戍官。
《甲骨文字形字典》是年长征出版社出版的图书,作者是陈济。
据《金文诂林附录》,“亚臿”,可知臿族有成员担任“亚官”。
册臿父甲觚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商晚期器,铭文:“册臿父甲”。册,即作册,官名,职掌策命之事。册臿,表示臿族有成员担任作册之官。
册臿车器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铭文:“册册臿”。册册,是册的对称性装饰,意同册,即作册。
金文族徽铭文中,有臿族和其他族组成复合族徽的情况。
举母臿父癸鼎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商晚期器,铭文:“举母臿父癸”。举,族名;臿,族名;举臿,是举族和臿族组成的复合族徽。带有“举臿”复合族徽的金文还有:举父癸母臿卣(《集成》)。从铭文可知,举族和臿族存在婚姻关系。举族是殷商巨族,据王长丰《殷周金文族徽研究》的统计,带“举”族徽的金文至少有近三百件左右。
立臿簋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商晚期器,铭文:“立臿”。立,族名;臿,族名;立臿,是立族和臿族组成的复合族徽,表明两族有较密切的关系。带有“立臿”复合族徽的金文还有:立臿父丁卣(《集成》、)。
《商周金文形体结构研究》是年线装书局出版的图书,作者是王兰。《商周金文形体结构研究》着眼于金文形体和结构特征的历时演变,以期宏观把握金文形体演变和构形的规律,这对于汉字发展史的研究、古文字研究、古文字构形学研究等方面都有积极的意义;另外,通过分析各期字形的形体和结构特点,找出其所承载的时代特征,能够提供一些断代的参考依据,对于铜器断代研究也有一定的意义。
臿弓戈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在戈的正反面各铭有一字,“臿”和“弓”。臿、族名;弓,族名。这件戈铭有“臿”和“弓”,表明臿族和弓族有较密切的关系。据王长丰《殷周金文族徽研究》的统计,带有“弓”族徽的金文至少有32。
臿戉鸟爵,著录于《殷周金文集成》,铭文:“臿戉鸟”。臿、族名;戉、族名;鸟,族名。臿戉鸟,这是臿族、戉族和鸟族组成的复合族徽,表明三个族之间存在较密切的关系。
甲骨卜辞和金文中都有关于“戉”族的记载。据王长丰《殷周金文族徽研究》的统计,带“戉”族徽的金文至少有20多件。甲骨卜辞中,戉族被称“戉”或“戉方”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……巳卜……戉方……惟小牢,大吉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癸巳卜,殻贞:呼雀伐望、戉。
《甲骨文合集》:壬子卜,宾贞:令戉从臿。
鸟形符号,王长丰释读为“隹”,据其统计,带“隹”族徽的金文至少有40多件。
关于臿族的地望,钟柏生《殷商卜辞地理论丛》推测臿地在山西西南角平原区。郑烋祥《商代地理概论》认为“臿”通“鑿”,即后世的鑿台,位于今山西榆次县西。严志斌《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》认为,臿地与龙、工口(工上口下)、覃、亘等方国接壤,当在山西中部一带。
《唐兰全集(套装1-12册)》是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图书,作者是唐兰。全套12册,内容包括唐兰传记、论文集,专著《裴务齐正字本刊谬补缺切韵》、《殷虚文字记》、《古文字学导论》、《天壤阁甲骨文存并考释》、《西周青铜器铭文分代史征》、《甲骨文自然分类简编》等。